我没有回家,而是打车去了城郊的老小区,那里住着我和温晴的恩师***。
看到我,***顿时喜笑颜开:
「周时来了?快坐,我刚还跟老伴说,等你做完心脏手术,就该和晴晴办喜事了。」
我苦笑一下,心里像是钝刀子在割。
和温晴在一起的事,***一向很支持,大学毕业后就曾多次劝过我尽快结婚。
那时我向***承诺,等我换到健康的心脏,就立马向温晴求婚。
所以在医院告诉我有合适心源的时候,我很快联系了设计师去设计求婚戒指,还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***。
本以为一切都在向好发展。
但我没想到,等了十年的心源说没就没,而现在,我连能不能熬过下个月都不知道。
我没有告诉***心源没了的事,也没告诉她我和温晴分手的消息。
只是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道:「是快了。」
***笑起来:
「晴晴这孩子,当年为了你的病,放弃文学去学医,现在又这么照顾你,你们俩啊,就是天生一对。」
话音刚落,门口就传来脚步声。
温晴牵着路迟宴的手走进来,脸上带着刻意的笑:
「***,您可别这么说,我和周时已经分手了。」
「您说我和周时是天生一对,我男朋友听了,可是会吃醋的。」
确认我看到他们牵在一起的手后,温晴拉着路迟宴坐到***身边,不动声色将我挤开。
「***,我给您介绍一下,这是我男朋友路迟宴。我们过段时间就打算结婚了,到时候您一定要去给我当证婚人啊!」
路迟宴满脸宠溺,跟着点了点头。
任谁看了,都觉得他们是一对恩爱情侣。
而我,只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。
但我并没有什么情绪变化,这样的情景八年来比比皆是。
我的心早已千疮百孔,感觉不到疼了。
我没什么反应,但***脸上的笑却僵住了。
她看了看我,又看了看温晴,最终什么也没说,只是叹气说自己老了,没坐一会儿就送我们出了门。
下楼时,路迟宴走在我身边,低声道:
「周时,就算你和晴晴多纠缠八年又怎样,现在还不是我的手下败将!」
我没有理会,刚想错开他下楼,路迟宴突然脚下一滑,尖叫着摔下楼梯。
我下意识想拉住他,可根本就没来得及碰到他的衣角,就看他停在平地上。
我被吓了一跳,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住,疼痛瞬间蔓延全身。
我扶着墙捂着心口还没来得及喘上气,就听到路迟宴爬起来委屈道:
「周时哥,你就算看不惯我和晴晴在一起,也不能推我啊!」
温晴冲过去扶起路迟宴,看着我不悦道:
「周时,你不是要分手和陈雪薇在一起吗?那你又凭什么看不惯我和阿宴在一起?别告诉我你推阿宴下楼是因为吃醋!」
说这话时,她眼底分明闪着希冀,像是要我承认,我就是因为吃醋才推了路迟宴。
但我只是忍痛道:
「我没吃醋,更没推他。」
温晴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:
「不是你推的,难道还是阿宴自己滚下楼梯陷害你的吗?」
「周时,你到现在都忘不了说谎吗?阿宴要是有什么事,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!」
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,扶着路迟宴扬长而去。
我靠在墙上,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,心脏的疼痛越来越剧烈。
可我却一点都不难过,只觉得无比讽刺。
温晴当年放弃梦想苦学医术,只求能让我活下去。
可她现在因为路迟宴的诬陷,连查证都没有,就要咒我生不如死。
我自嘲一笑,扶着墙艰难下楼时,一只手递过来纸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