饿死的……喝观音土……冻成冰棍……
“啊!!!”
姜河张大嘴想嘶吼,想爬起来掐死这个恶鬼,可喉咙里只挤出最后一口带血腥味的气。
无边黑暗瞬间吞没一切。
悔恨如烈火焚烧灵魂。
如果有来世……李红梅!我必让你生不如死!
小雨……我对不起你……
……
“呼——!”
一声剧烈的抽气,姜河猛地坐了起来。
冷。刺骨的冷。
那是一种仿佛能把骨髓都冻结的寒意,瞬间穿透身体。
没消毒水味,没呼吸机噪音。
取而代之的,是股浓烈的、发霉的土腥味,还有那如鬼哭狼嚎般的风声。
“呜呜——呜呜——”
北风顺着窗户纸缝隙钻进来,像刀子割脸,生疼。
姜河大口喘着粗气,冷空气灌进肺里,像吞了把冰碴子,却让他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。
这是哪?
他下意识抬手摸脸,动作一顿。
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惨白雪光,他看到了一双年轻的手。虽然粗糙,指节布满冻疮和老茧,但这绝不是那双属于八十岁老人的枯槁之手!
姜河猛地转头,目光像鹰隼般扫视四周。
昏暗逼仄的房间,四面漏风的土坯墙,墙皮脱落露出里面的枯草。
墙上,挂着本老式手撕日历,被风吹得哗啦作响。
姜河连滚带爬扑过去,死死盯着那上面的日期。
1975年,12月12日。
“我……回来了?”
手指颤抖着抚摸那张粗糙日历纸,指尖传来的触感真实得可怕。
那种巨大的、失而复得的狂喜,冲击得他头皮发麻,浑身颤栗。
真的回来了!回到这个让他魂牵梦绕,却又悔恨终生的北大荒!"